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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3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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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這番動靜,早驚動了鏡水庵的人。幾個守夜的尼姑趕過來,見明獨秀站在院中偎著個男子哭得抽抽嗒嗒,旁邊還站著個少年,地上又躺了一個燒得焦黑的,還以為是進了賊,不禁嚇得魂飛魄散。直到被明卓然喝斥了幾句,才定了定神,慌慌張張地去找主持。

少頃,主持匆匆趕來,看清場內情形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,再打量站在明獨秀身邊的兩個人,認出有一個是白天剛來過的明家公子,立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,趕緊問道:“明公子,這是怎麽回事?”

見驚動了人,明卓然不禁眉關緊皺。他向來不擅說謊,但若照實說來,恐怕二姐的名聲就徹底毀了,便看了白章翎一眼。

白章翎會意,說道:“有小賊潛到院門那裏探頭探腦的,被我們察覺了。驅趕他時不慎打翻了油燈,這小賊時運不好被燒成了這副模樣。”

但他這話還是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:大晚上的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明獨秀院內,而且既說賊人是在院門處被抓的,那為何屋內又有打鬥的痕跡?

主持是個死板嚴肅的人,當下只想著定要徹底查清,否則日後宣揚開去,豈不教人說她們鏡水庵不安全,以後還有誰家的女眷敢過來?這麽想著,她便將種種疑點都問了出來。白章翎先還勉強漏洞百出地答著,及至後來,惱羞成怒道:“少爺說什麽就是什麽!你個老虔婆好生聽著,趕緊把這賊子料理了便罷,哪裏來那麽多廢話!”

這時,趴在地上躺了半天的趙和遠終於緩過氣來,聽見白章翎的叫嚷,生怕自己虎落平陽,落在這情敵兼仇家手裏,趕緊嘶聲說道:“我是鎮北將軍府的少爺,你們誰敢料理我!”

因剛剛受了白章翎的訓斥,主持心中不悅,卻又不好指摘。恰好聽見趙和遠這話,登時心中一喜:瞧這也是個不省事的,用他來對付這盛氣淩人的白家少爺,刺上一刺,豈不正好?

這麽想著,她立即合掌念了一聲佛號,又叫來兩個粗使婆子把趙和遠扶起,說貴客不可怠慢,該速速送入房內,著大夫來驗傷診治。

此時院中除明獨秀姐弟等當事人外,還圍了不少鏡水庵的人,她們帶來的燈籠火把,將整個小院照得燈火通明。衣裳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趙和遠甫一被扶起,所有尼姑都別開頭去,口稱罪過,唯有明卓然“咦”了一聲,失聲說道:“你——你真是趙家的少爺?可你不是個太監麽?!”

聽到這話,趙和遠頓時面若死灰,剛剛他被火一燒,全身疼得厲害,竟忘了這茬。當下也不及答話,只管用手去遮掩下身。但他本就傷得不輕,這些動作做來都是緩慢無比,還未及遮掩好,便被聞聲好奇回頭的眾人看了個通透。

白章翎盯著趙和遠下面,下死眼釘了幾眼,面上慢慢由難以置信,轉為得意大笑:“哈哈哈!趙和遠,原來你是個太監!既然身有隱疾,怎麽不安安份份躲在家裏,還要學人爬墻幹下三濫的勾當!也不想想你中看不中用!人家是銀樣蠟槍頭,你可連槍頭都沒有,哈哈哈!”

他本是想諷刺羞辱趙和遠,但一時忘情,說的話卻將明獨秀也捎帶進去了。直到被明卓然瞪了幾眼,才猛然醒過神來,連忙說道:“總之,你今天犯的事是跑不脫了,我這就捆你回去,當著令尊令堂的面好好問你一問,你三更半夜地摸到這裏是什麽意思!”

這時,明獨秀也已從一開始的驚嚇中回過神來,見白章翎總是說得不像話,便抽泣著半是開脫,半是解釋地說道:“今晚可真是好險,如果不是我傷藥用完了,叮囑了小弟務必連夜給我送來,豈不教這小賊潛進了院裏?想想都教人害怕。”

她顯然是想以此為借口去堵眾人的嘴,但在場的人都是有眼睛的,剛才看了這麽久的熱鬧,心內早有許多猜測定論。這會兒見明獨秀極力掩飾,心中只覺好笑而已。

之後明卓然暗中塞了不少銀子給主持,命她千萬管好眾人,不許令今夜之事外洩。主持收了銀子,自是一臉嚴肅地連聲保證,又當場叮囑下面的弟子,眾人口裏虛應著,心中卻在暗暗埋怨主持太心黑,得了封口費也不知分下面一點。

明卓然不知道這些人心裏的抱怨,還只道自己已將庵堂這邊擺平了,便去與明獨秀商議,下來該怎麽辦。

明獨秀擦了擦眼淚,說道:“既出了這事,這裏是住不得了,咱們這就連夜回家去,請父親出面,將這小賊送回趙家去討個說法兒。”

明卓然點了點頭,憤憤道:“這家夥真是——真是——四姐才與他定了親,他轉身竟又打上了二姐你的主意,當真是個喪心病狂的家夥!”

明獨秀冷笑道:“就是,他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,一介閹人,竟也敢癡心妄想,真是可笑!”

見二姐言語刻薄,渾不似平日的模樣,明卓然不禁微微皺眉,但轉念想到二姐剛剛遭受驚嚇,說話狠些也是情有可原,便也不以為意,說道:“那咱們這就回去了。對了,二姐,你的下人呢?這邊鬧得沸反盈天,怎麽也不見她們過來?”

聞言,明獨秀嚇了一跳,連忙心虛地移開了視線:“這幾天夜裏我傷疼得厲害,總是睡不著,便打發她們替我煎藥去了。想來是廚房離得遠,所以沒聽見。”

說罷,她暗中打量明卓然的神情,見他並未起疑,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,但旋即又生出不解:傍晚時自己明明收到了瑾王差人放在桌上的密信,說憐她受了委屈,今夜會來探視於她。可怎麽最後來的竟會變成了趙和遠?而且,小弟和表哥之後也一起過來了?

剛才慌亂之中不及細思,現在稍稍寧定了些,這些疑問便一下子湧上心頭。明獨秀不禁問道:“小弟,你怎麽過來了?”

“不是你差丫鬟傳信讓我們過來的麽?說有急事。我還正想問你呢,二姐,你怎麽知道趙和遠今夜要……要做這種事?”

“什麽?”明獨秀吃了一驚,失聲道:“我並沒有差人叫你們過來啊!”

明卓然疑惑道:“但確實是有個自稱是你身邊丫鬟的人,到我院裏報信,說你有急事,讓我馬上趕過來。這……”

“不可能!我隨身只帶了三個丫鬟,她們個直在我身邊,直到半個時辰前才被我打發去煎藥,隨後那賊子就進來了……縱然是她們報信求救,也不可能跑得這麽快呀。”明獨秀斷然說道。

“那……這可奇怪了,究竟會是誰呢?”

姐弟二人正自驚疑不定間,白章翎已指揮著人捆好了趙和遠,踏進屋來催促道:“你們倆說什麽呢?若無要事,還是稍後再說吧。事不宜遲,咱們先趕快回去。”

明卓然與明獨秀對視一眼,知道多想無宜,只得暫且先壓下疑惑,都點了點頭,依言動身。

因為只能借到庵堂裏用的老舊馬車,所以他們回來的路程足足比去時多花了一個多時辰。待趕到明府時,已經是四更天了。一行人皆是又累又困,遠遠看到明府的匾額,都說夜深了不好驚擾長輩,待回去了先歇一歇,等天亮了再說。

不想,他們剛從偏門進到府中,便見門下值守的家丁誠惶誠恐來報,說老爺一宿未眠,只在等著表少爺和小少爺,讓他們一旦回來,務必過去老爺面前。

被點到名的明卓然和白章翎皆是心中奇怪,但亦無暇細究,匆匆擦了把臉,便強打精神趕去書房。

明守靖果然等在那裏,一夜未眠的疲憊不但讓他神態困頓,脾氣更是平添了許多暴躁。見明卓然果然與白章翎一起進來,心中便是氣不打一處來,不等兒子請安便虎著臉斥責道:“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!剛剛回京就敢夜不歸家!你一個人沒規沒矩也就算了,怎麽還把你表哥也帶壞了?人家白家一口咬定人是跟你出去的,三番五次地打發人過來問你們回來沒有,說他的去向都著落在你身上,只差沒有指著鼻子罵我教子無方了!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擱?”

白章翎原比明卓然大了幾歲,白家縱是來要人,也斷沒有這麽說話的。很明顯,明守靖是在借題發揮,指桑罵槐。白章翎聽得臉上很掛不住,知道明守靖多半是記著上回的舊恨,故意說事。但想著他到底是心上人的父親,若是鬧起來自己豈不沒了指望,便忍氣吞聲地說道:“姑父明察,原是因為有事,我與表弟才外出的。您大概還不知道,獨秀妹妹所住的地方出了何等大事。我們剛把罪魁禍首拿住,原本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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